“阴历腊月初七，北京301医院病房——老伴，我大约走不到立春了，可还有一件心思。” “你慢慢说，我听着。”

　　对话声轻，却把病房里的挂钟都震住了。病榻上那位满头银发的老人叫龙开富，开国少将。此刻，他的肺部感染一日重过一日，自己也理解日子寥寥无几。可他没提名医、没说资产，只吩咐妻子：“我跟主席十八年，若真放手，就把我送回北京城外，离他近点。”短短一句，让守在周围的老伴止不住泪。

　　是谁，值得一位将军把身后事系在心口？答案实际上并不杂乱——1927年秋天，龙开富在茶陵第一次见到毛主席时便确定，这辈子要跟着这个高个子走。

　　茶陵，湘东群山环抱的小县，彼时正闹农运。龙开富家里穷，给地主扛活却挨鞭子，他闷头练把式，只盼有朝一日能翻身。大革新高潮到了，他参与农协、分过谷子，也在一次奋斗中捅了恶少一刀。仇算是结下，新仇旧怨逼得他躲进深山。偏偏命运开了扇窗：9月下旬，毛主席率秋收起义余部转战至茶陵。龙开富信任号枪声，跳出山谷，一口气跑到部队驻地——“我要从军！”一句话，说得铿锵。

　　刚进行列，他被编进炊事班，挑水、烧火，还得拎着水壶往团部跑。他人觉得没枪就像“后勤兵”，他却乐在其中。几天后毛主席自动审察这个新面孔：“小伙子，叫什么？” “龙开富。” “回家不？” “不回，回去就被土豪剁了。” “好，留下。”对谈不过半分钟，命运齿轮悄然咬合。

　　再往后，他被调去警通排当勤务员，一副扁担挑着两只皮萝，替主席找报纸、背文件。他人扛枪，他挑担子，心里多少有点落差。毛主席拍拍他膀子：“守文件也是交兵，革新少不了你。”一句释疑，龙开富再没诉苦。多年后忆起此事，他常说：“那话管用，比发枪还顶用！”

　　1929年腊月，大柏地伏击战。子弹紧急，赤军战士用石块、刺刀近身肉搏。敌人摸到前委指挥部，毛主席固执冲击。龙开富扔下皮萝，抡扁担挡在前头。怀孕的贺子珍毛遂自荐守文件，毛主席才握枪领着他们扑上去。这是毛主席一生中仅有一次亲身突击，也是龙开富第一次真实上阵。战后清点伤亡，皮萝里的文件毫发无损。朱德抹着汗笑说：“这小子，线年赤军长征。龙开富时任红一军团司令部第四科科长，按编制不该再挑担子。可主席要走，他二话不说追来：“科长我还能兼着，皮萝我照挑！”雪山草地上，他依旧扛那副老担子，在薄气层里喘得像拉风箱。战士们拿他玩笑：“龙科长，背的是文件仍是命根子？”他甩甩肩：“都是命根子！”

　　抗战全方面迸发后，八路军驻延安。一天老战友请主席合影，镜头支好却不见龙开富。主席停下：“等等，让小龙也来。”人找回来了，满头汗、双手泥。主席摘下自己的帽子扣到他脑袋上，定格成宝贵相片。龙开富往后几十年行囊不离这张相：“主席眼神像盯着我就事，不敢偷闲。”

　　新我国建立，他调进新疆，戈壁风沙卷起旗号。1955年授衔，本来是大校，后来改为少将。有人传是毛主席嫌评低了，他玩笑：“真要主席开口，少将够看？”话虽诙谐，背面的笃定却不讳饰：他信任组织，更信任主席不会为私情开绿灯。

　　他在新疆整整十年，修公路、垦荒田，一年到头褪皮掉肉。偶然进京陈述，他总会备一包马铃薯干：“主席爱吃这口。”1956年的一次陈述完毕，毛主席抓住他粗糙的手：“忙点好，别忘了歇。新疆风大，别让嘴唇裂。”如此往常的叮嘱，让旁人听了都觉心头一热。

　　时刻翻到1976年9月9日。毛主席去世音讯封闭极严，但风吹草动毕竟传进了新疆军区。那日，龙开富在乌鲁木齐军区食堂，两眼红得像熬夜值勤。他跌坐长椅，半响没说话，只挥手暗示他人别扶。随后，他启航回来北京医治，可病体已撑不住。

　　1977年新年刚过，老战友杨勇从天山脚下托运输机带来一箱哈密瓜。妻子在病房陈述：“是杨勇司令员送的。”龙开富本来闭着眼，遽然睁大：“这瓜，一个都不能动！我得给主席带曩昔，他老人家一辈子没怎么尝好东西。”说完话没几分钟，人又昏睡曩昔。医师摇头，病危通知书现已写好。

　　2月3日清晨，他再没醒来。遗体离别那天，雪花压低北京天空，八宝山守灵厅里却闻得到远方瓜香。老伴把他的临终嘱托写成陈述，送交中央办公厅。阅后指示：“允许，就让老龙回到主席身边。”骨灰盒安放稳当，碑座方位离毛主席纪念堂缺乏一公里。老部下们暗里说：“小龙挑担子十八年，这回总算再也用不着换岗了。”

　　翻检他的个人遗物，除了那张戴帽子合影，便是一副打磨得发亮的木扁担和两个皮萝底座。战史研究者慨叹：“最朴素的物件，却护住了最重要的档案。”而了解他的人理解，更被护住的，是一名一般农家子弟对首领、对崇奉的热诚。

　　时人常问，什么是忠实？或许便是临终时不提升官，不念功名，只求回到曾看护的身侧。龙开富做到了。他的故事，无需雕刻，已然立得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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